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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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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氣陰沈,懸掛在湖面上的烏雲像是隨時都要掉下來。

即將變天了。

夏京彥重新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,屋子裏空無一人。

看著平整的床鋪,還有和離開前如出一轍的房間,看來……他們已經順利的把白可帶走了。

夏京彥打開了手機,裏面有他特地匹配定位儀而裝置的APP.

沒有任何反應。

已經過去幾個小時了,白可還沒有按出那個按鈕,說明至少她現在是安全的。

按照既定計劃,他現在需要全方位的配合村長他們才行。

第一條,就是故意制造不在場證明。

夏京彥看了一眼民宿外,村民們已經都起來開始幹活了。

他走了下去,故意選了一個人多的位置,等著“安排”。

樓下,大家都聚在一起吃早餐。

老板看到他下樓來,急忙問道:“怎麽樣?還沒消氣呢?”

夏京彥就知道村長會安排好一切,所以聽到老板的話,很配合地說道:“是啊。不開門。”

“估計還沒睡醒的吧?畢竟昨晚鬧的也挺晚的。”

“或許是不想開而已。”

“別這麽說,兩口子哪有隔夜仇,要不去買點什麽東西送了哄哄?”

“好吧。”

夏京彥當著大家的面跟著老板離開了民宿。

或許是因為有了共同的秘密,老板比起之前的戒備,倒是很願意跟夏京彥敞開心扉聊了起來。

“其實……別看我們這裏每天人氣挺好的,算下來其實我們這村算是縣裏的貧困大戶。比起那些本就有ZF扶持搞了很多特色產業的村子來說,我們這裏就像是被拋棄的一樣。”

夏京彥微微側目看了他一眼,“從位置來看,的確不好找,也不屬於會是很多游客會來的地方。”

“是啊。但我們這味道做的不錯,都是回頭客。”

夏京彥和他相視一眼,大家心知肚明真正謀財的手段是什麽,也就說個官話罷了。

夏京彥看著窗外靜默的撫仙湖:“這裏抗浪魚很有名,聽說都是吃屍體長大的?”

“早些年沒開始打撈的時候,的確是,不過,現在抗浪魚都少了,大部分都是普通的魚類,自己養殖的罷了。”

夏京彥:“嗯。”

“而且,這抗浪魚啊,其實是鴛鴦魚,生死都是成雙成對的。基本不會碰到單走的抗浪魚,如果兩口子走散了,另外一條也不會獨活的。”

“倒是挺浪漫。”夏京彥淡淡道。

“是啊。”老板的語氣裏帶著感慨:“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,抗浪魚都這樣,更何況住在這裏的人。”

夏京彥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,問道:“我看這裏好像男人都比較少?是因為什麽分開了?”

老板苦笑了一下:“嗨,咱錢家村的人啊,就跟這抗浪魚一樣。死了一個不能獨活的,所以剩下的也沒多少了。”

“怎麽都死了的?”

“我啊,算是很早些年入贅到這邊的,所以沒受什麽太大的影響。但據說這錢家村的男人都活不長吧。寡婦村嘛,陰氣重,都克夫。所以基本就剩下些孩子和女人了。”

“沒想過再嫁?”

老板意味深長地笑了,“這裏的女人和孩子們啊……都很討厭男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說完,老板打開收音機聽起了路況,顯然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。

夏京彥的腦海裏快速地過濾著他話裏的信息。

這麽看來的話,對白可動手的,或許都是女人。

以她的身手來說,應該是吃不了虧的。

空氣悶熱潮濕,大雨像是快下下來了。

看天氣預報最近都不會有太陽……他還有時間去找到魔的下落……也不知道白可那邊,現在情況如何了?

幾個小時前。

白可被粗魯的丟到地上的時候,疼得微微皺了皺眉。

她的耳朵一直都聽著四周的動靜。

這一路她記下了他們扛著她來的整個線路。

本來起初她還以為是一群壯漢,但在扛著的過程裏,她的手“不小心”碰了好幾次對方,發現,其實是女人。

整個錢家村男人屈指可數,女人卻太多了。

一時要判斷出是誰還真比較麻煩。

“哎?師父?師父你怎麽被抓來了?”

高善言的音突然傳了過來。

白可沒搭理他,一直等到耳邊的腳步徹底走遠了,才睜開了眼睛。

高善言頓時被她嚇了一跳,沙啞著嗓子關切道:“師父師父,你沒事吧?”

白可被他扶了起來,搖了搖頭。

扭頭看了一眼高善言,昏暗的環境下能看出來,他瘦了不少,胡子拉渣,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極端焦躁的情緒裏,看到白可出現,那灰敗的眼底才燃起了亮色。

“師父,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!他們都說進來了就不可能出去了,我才不信!我就知道你會來……我女兒終於不用當沒爹的苦命娃了……”

高善言激動地抱住她,非常想要痛哭流涕一番。

白可嫌棄地拍了他一下:“鼻涕別往我身上抹。”

高善言:“……”

“師父,都這種時候了你應該給我一個愛的抱抱。”

“滾。”

“……”好吧,聽到她罵人,他忽地覺得更踏實了怎麽回事?

“你剛才說他們,是誰?”白可站了起來問道。

“跟我一樣的受害者。”

白可放眼看去,果然,在他們周圍,還坐著不少人。

看樣子至少也得有個十來個的。

沒想到,他們居然抓了這麽多人的嗎?

只是,這些被抓來的人顯然和高善言不太一樣。

高善言的身上尚且還能看到一些人氣兒,可是,他們……一個個坐在地上目光呆滯,就像是一個個活死人一樣。

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沒有什麽表情,有一些或許是因為來的時間太久了,頭發披散淩亂,身上惡臭難聞,已經完全看不出來性別到底是什麽。

“你跟這些人交流的?確定他們都還活著?”白可反問道。

高善言楞住了,本來還很篤定,她這麽一問,反而自己都有些懷疑了,“應該還……活著吧?”

“咳咳咳……”

陰影裏,有一個人突然咳嗽起來,像是回應兩人的對話一般。

白可瞥了過去,是一個頭發白了一半的青年……男人?

身上穿著早就看不出顏色的沖鋒衣,窩在地上,奄奄一息。

高善言急忙說道:“這裏的人都被抓來很久了,說話能力退化的有點厲害,我也是花了幾天功夫才理解了他們的話。其實他們……都已經放棄了。”

白可看著周圍的環境,一個類似陵墓地宮一樣的地方。

四面都是灰色的水泥墻,僅在門口處掛著一盞電燈。

床就是一個個暗示著死亡的棺材。

暗無天日,沒有出口。

長時間在這種地方呆著,換誰都得絕望。

從這些人的衣服上判斷,估計那些所謂的失蹤人口,一大部分都在這裏了吧?

想想也不難理解,本來好端端出來玩一趟,誰能想到睜開眼睛就在這樣的地方。

這一路走來,她單是開鎖的音就聽到了不止三把。

這種情況要想出去,幾乎沒有可能。

更何況在進來的時候,他們身上的大部分財物都會被拿走,就更沒有出去的可能了。

“都是游客?”白可問道。

高善言:“是啊。撫仙湖這樣的地方,每年溺水和失蹤的人都不少,真要沒了個人,誰能想到是被人關起來了。我來的時候也以為他們都死了,但其實沒死,就是我有點奇怪,他們抓這麽多人關著幹什麽?”

白可冷冷一笑,“自然是為了生意。”

這世上所有匪夷所思的事,不都是因利益掛鉤。

高善言忽然想到了什麽了,“哦,對了,這裏還有一個不是游客的。”

高善言指了一下最遠處的角落,“你看到那個人沒有?據說他以前曾經是來調查撫仙湖地下城科研隊的一員。好好的科學家就這麽廢了,在這鬼地方,他比那些不說話的更嚇人。”

白可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,那個科學家頭發因為太臟已經打結,面朝墻面背對著眾人,時不時嘴裏發出奇奇怪怪又驚悚的笑。

“……我聽說他曾經跑出去過一次,但被抓住了,之後就變成現在這樣了。”

白可徐步朝那邊走過去。

高善言:“我本來以為被抓來就完蛋了,但看他們的樣子好像也不是所有人會立馬就都處理掉的。”

白可點了點頭:“畢竟一下子在同一個地方失蹤太多,早晚都是包不住的。而且他們的買賣不都是賣命,總得留在重要的時候。”

說道這裏,白可想到了墳地裏的那個王八,“……或者,為了用他們的魂魄投餵。”

前半段聽懂了,後半段高善言聽得雲裏霧裏。

白可此時已經走到了那個科學家那裏,湊近一看就發現墻面上畫著深淺不一的劃痕。

像是用指甲一道道抓出來的。

深深淺淺。

劃痕組成了一個太陽。

白可腦海裏驀然閃過那個蘆葦地裏的太陽。

是密碼!

能從這種地方逃出去的人,果真不簡單。

白可重新解讀墻面。

——“會死!逃!”

留下線索的人,是他!

白可重新審視了一遍面前的這個科學家,他根本沒有註意到身後有人的靠近,或者壓根就不在意有人靠近。

他的臉面對著墻,時不時用頭撞上去,咚咚咚咚……

一下又一下。

撞完了又呵呵地笑,用指甲繼續畫太陽。

指甲上的血都已經層層疊疊,不知道累了多少層的血痂。他都恍若未覺。

所有人的註意力都在那個太陽的上面。

不管他怎麽畫,那個太陽上的深淺都是沒有變的。

白可回頭,“你這趟也沒算白來,把我最想知道的秘密給破解了。”

高善言:“哈?”

“他被抓進來多久了?”

高善言被她突如其來的轉折,弄得楞了好一會兒,“不知道,聽說有些年頭了。”

白可記起那一天文韻主動提及去蘆葦地的事情。

在那裏,那個符號顯然是有人一直在打理的。

也就是說

文韻是故意帶他們去那裏的!

她在幫他!

白可看了看太陽,然後走了過去。

摘下了自己的手鐲。

手鐲裏有一根極細的鐵針,她用鐵針緊挨著他的旁邊畫了一個太陽。

二進制碼的太陽。

——我會救你出去的!

畫完以後,白可戴回手鐲起身。

陰影裏,咿咿呀呀的男人沈默了好一會兒,然後轉過頭來看著她,奇怪地尖叫。

“啊……呀……啊……”

尖叫回蕩在空曠的環境裏,沒有人理會他,也沒有人對此有何回應。

只有白可停下腳步回頭,沖他笑了笑。

白可拉著高善言去了一個隱秘的角落,“說一下,你是怎麽被抓進來的?”

高善言提起這個就想抹眼淚:“我醒來的時候,沒想到你們都已經到目的地了。當時天都已經黑了,那天我本來打算下來找點吃的,當時我跟那民宿的老板給碰著了,他聽我說要吃的,但店裏沒有了,就說帶我去村長家那蹭一頓。我心說那感情好啊,就跟著他去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吃貨一般都是栽在吃上,真是一點沒錯。

“然後呢?”

“我吃了一半去上廁所的時候,走錯路了,去了他們的廚房。”

白可:“你在廚房看見了什麽?”

“人肉。”高善言一字一頓說道,臉上全是驚恐的表情。

白可聽到這兩個字,也變得嚴肅起來:“什麽人肉?”

“被風幹的,臘味的,罐頭的,腌制的,各種各樣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白可:“你還湊近看了?”

“沒有。我當時第一反應,完了,我們來了龍鳳店了。這可是在景區啊!”

“嚴格來說,這裏不算是景區。無非是私人開發的農家樂而已。”

“但那也是有不少人來的啊,他們就不怕被發現嗎?”

“那你怎麽確定是人肉的?”

“我本來是不相信的。直到我打算進去看看,正好看到砧板上一只手和一個腿。我親眼看見他們就像是砍掉一頭豬一樣的對那個人進行了分屍,然後處理了他的肉。”高善言說道這裏整個人臉色都變白了。

“我看著他們把肉撒鹽花椒腌制,然後掛起來風幹,剩下的一部分炒熟了塞到罐頭裏……總之……就是跟平時大家炒菜做肉一樣。當時,可把我嚇壞了。”

“我本來想溜了的,誰知道我一回頭,那老板就在我身後了。那一刻,我從來沒覺得人有這麽可怕過。後來,我都不記得是怎麽被老板忽悠回去的,我本來想告訴你們的,但是太晚了,我也不太方便。我就想說等天亮了跟你們商量一下,然後我一睜開眼,我就在這裏了。”

高善言似是想到了某種不堪入目的畫面,又開始嘔了起來。

比起高善言的惡心,白可更多的是反而是覺得奇怪。

“你說來這裏游客那麽多,他們這麽處理這些肉,一旦被發現,那整個村子都玩了。他們就不怕嗎?”

“沒什麽好怕的。”

“他們這是人肉包子鋪啊。”

白可記得之前吃飯的時候,好像他們的確都是不吃自己做的飯菜的。

當時她也只以為是老板吃膩了,所以吃的都是不賣的那些家常菜。

現在想來,恐怕就是因為他們平時吃的,和正常人都不一樣吧。

“他們沒有把這些肉給別人吃掉,所以就不會被發現,”白可打斷了他的猜測,篤定道,“這些肉是他們自己吃的。”

高善言更想吐了。

“為什麽他們要吃這些呢?”

白可看了一眼這空間裏的那些游客們,在想到當時在墳地裏碰到的那些情況,不難猜出他們的用意。

這些人無非都是祭品而已。

可以換錢的祭品當做了替轉人被魔吃掉,不可以換錢的直接供養墳地裏的鬼陣魔陣。

畢竟,魔很挑食的。

魔不吃的,自然得要處理掉。

而要想悄無息被處理掉的辦法,不就是自己吃掉嘛。

整個村子作為包庇,誰都幹凈不了,又怎麽可能會被發現?

為了養魔,人就和這些魚一樣,不過是網裏無足輕重的食物罷了。

白可忽然有些想笑。

動物永遠都是動物,但人……很多時候都不是人。

當然,比起這個來說,最可怕的是整個村子都把這當成了他們營生的手段。

之前在北戴河,郭義那個所謂的慈善家,好歹也是白紙黑字的交易,東哥也無非是為了大家而選擇了妥協。

可整個錢家村,卻把這個當成就像和賣魚賣商品一樣的買賣。

惡毒的簡直令人發指。

白可眼底隱有怒火燃燒。

“那師父,我們要怎麽出去?”高善言著急道。

“不急。”白可淡定地揮了揮手。

還沒有找到他們的魔,她需要先給夏京彥一些時間。

“那我們就在這裏幹坐著?”

“這個地方一定還有出口。”白可決定在四處逛逛。

整個地宮空間算下來還是很大的。

畢竟要放每一個人的棺材,位置太小總是放不下。

白可走過去數了數,正好看到了自己的棺材。

裏面一看就是才收拾過的。

比起其他人的黑不溜秋,裏面的那塊墊子好歹是幹凈的。

“還挺貼心的嘛,每個人都備了個棺材。”白可輕松地調侃道。

高善言:“……”誰要這種貼心!

“師父我看過了,這裏根本沒有出口,這些棺材都很正常,沒有什麽機關啥的。”

“我說要看機關了嘛?真是一把年紀了少看點電視劇。”

“……”

白可對自己這個棺材不是太滿意,畢竟這種固定款式的床,睡著不夠晃蕩,影響睡眠質量。

“對了,你們大小便都在哪裏解決的?”白可驀然回首問了一句。

高善言真是完全跟不上她的思維,“師父!這都什麽時候了,你居然還關心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。”

“怎麽無關緊要了,廁所那可是人生大事的解決地。”

“……”

好吧,你有理。

高善言指了指不遠處,一個更為黑暗的地方:“那有廁所。”

白可走了過去。

發現這廁所裏其實衛生設施還挺齊全的。

有熱水有洗漱臺有馬桶。

比她想象中好太多了。

看來村民們對這幫“替轉人”也還是很照顧的。

只不過,估計對逃出生不抱什麽希望了,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了收拾打扮自己的心思。

“他們倒是設施準備的挺齊全。”白可如實評價道。

她差點以為自己要在這種場合下和大家一起光屁/股了。

高善言從她臉上一眼看出了她的那些小心思,頭疼地扶墻,“別看了,目前只有我用。其他人都是隨地的。”

“這麽放飛了嗎?”

“他們都是故意的。”

白可覺得有些可笑,“都麻木不仁了,還會報覆呢?”

“氣啊!這裏每天都有人進來打掃的。出不去,總得搞點事情折騰他們一下吧。”

白可不以為然,“每天都來人,是怕有人自/殺吧。”

畢竟,死了可就當不了替轉人了。

高善言發現她一臉雲淡風輕,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又理解了她,“師父,電視劇裏那些主角都是從廁所越獄的,你是不是也這麽打算的?”

“想象力還挺豐富。”

高善言積極地發揮著自己的餘熱:“師父,我算過八字,我在西南方位遇喜神。我們或許能從西南方向出去。”

白可看了他一眼。

高善言訕笑:“我……這地方實在太暗了,分辨不出來。”

白可就知道是這樣。

好在她身上的表啊什麽的這些她們沒弄走,她正好打開了表面上的小翻蓋,裏面是一個指南針。

高善言看到那精巧的指南針都驚呆了。

不愧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女人,這些裝備真是不得不服!

白可擡手看著手腕,西南方向。

廁所那邊。

白可:“你跟廁所還挺有緣。”

高善言:“……”

白可在廁所裏敲敲打打。

因為空間很大,她的敲打同時也伴隨著回。

敲完整個空間以後,白可察覺到了不對勁。

哦豁?

白可忽然來了興致,圍著整個房間又敲了一遍。

一邊走,一邊敲。

要不是早就習慣了白可這些奇怪的舉動,高善言都要覺得她跟這裏的人一樣,瘋求了。

“師父……這有什麽不同嗎?”高善言看到白可興致盎然的表情,主動問道。

白可沒解釋,反而好像發現了什麽秘密,很是高興。

她一高興,高善言就產生立馬就能走的錯覺,跟著激動起來:“師父,我們可以離開嗎?”

“不急,再等一等。”

“等什麽?”

“他們來要我命呀。”

“……”

傾盆暴雨突襲而至。

夏京彥特地回到了屋子裏,呆了一會兒,然後又一副驚慌地模樣跑了出來大喊:“我老婆不見了!”

外面等著配合他演戲的老板,早就把大部分游客村們什麽的召集到了自己民宿。

聽到他這麽說,順勢回道:“是不是生氣出去了?”

“不可能。”夏京彥一口反駁,“都下雨了,她不會出去的。”

人群裏一陣騷亂。

此時,忽然有個中年婦女舉著手機跑了過來,扯著嗓子問道:“……你老婆是不是那個跟你一樣穿情侶裝的?”

夏京彥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黑色T恤,“是。”

“我今天早上看到你老婆了。”

“在哪兒?”

中年婦女打開手機放出一段不經意拍下的視頻,“你看,是不是她?”

視頻裏,一個穿著和夏京彥一樣T恤的女人朝著黑暗的湖水裏跳了下去。

因為光線昏暗幾乎看不清楚,只有那T恤上的字母發出熒光色的光芒。

幾乎和上次看到高善言的一樣。

差不多的拍攝角度,差不多的發現模式。

只不過,比起之前高善言那個視頻裏的緩慢頹廢,顯然,“白可”的視頻裏,她是興高采烈地朝著湖裏去的。

“這麽晚了還下湖啊?真是膽子大。”

“該不是游泳溺水了吧?”

“咱們這裏晚上都沒有人敢下水的啊。”

“現在外面雨這麽大,就算要去打撈找人也很難啊。”

“是啊是啊……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就不聽勸啊……”

周圍一群人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。

夏京彥始終沈默著沒說話。

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到當初他們拿著“意外”拍來的視頻。

還真是換湯不換藥的拍攝手法。

如此直接的證據,如此簡潔的個人行為。

夏京彥沒興趣參與他們的討論,看了看眾人,拷貝了那份視頻,就默默地一個人上樓去了。

老板還在旁邊打圓場,一副兄弟你交給我來幫你找找人的樣子。

在場眾人都知道怎麽回事,所以說白了無非就是演一幕戲,騙騙自己,也騙騙那些不知情的路人罷了。

外面雨激烈地敲打在窗戶上。

像是此時夏京彥動蕩的心。

嘀嘀嘀

手機突然響了。

上官拂曉拉了一個群,把所有人都拉到了群裏。

上官爸爸:我敢肯定,這兩個視頻一定是假的。

火:+1

安安deep:擺拍都擺的這麽不上心,差點我們就信了……

上官爸爸:@↓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?

安安deep:京彥哥你這微信名真是夠簡單的,和你一樣的酷。

火:+1

上官爸爸:嚴肅點,現在說這些廢話的時候嗎?

火:+1

上官爸爸:……

夏京彥看著他們跑偏的對話樓,緩緩打了一句話。

↓:按白可說的去做。

火:白老板讓我們去找村民家和祭壇。我們這幾天都上村民家去搜過了,沒有可疑的地方,什麽地下室啥的,也根本沒有。

上官爸爸:我連床底下那種地方都看過了也沒有。

安安deep:祭壇也去找過了,都沒找到。

火:說來這個撫仙湖也是神奇,整個湖面每一個位置都能看到日出,哪都是最佳觀日點。

火:這可怎麽找?

當初夏京彥因為夏舟的死,是來過這裏的。

但是,那個時候因為出現的地方不在這裏,也沒猜想到最後會和替轉人有關,所以也就沒有註意過撫仙湖太多的不同之處。

夏京彥思考了好一會兒。

祭壇是關鍵。

陰雨天氣沒有辦法看到日出,這正好能幫他們爭取一些時間。

如果來不及,至少先找到祭壇,也還有救下白可和高善言的希望。

↓:把你們去過的地方,都說一遍。

三個人輪番爆位置。

基本上環湖的這一圈全都去過了。

除了……墳地。

對,墳地。

想到墳地,夏京彥就意識到了不對勁。

他們從墳地出來的時候,是正好和當地人碰上的。

既然對於當地人來說,那不是一個會有人走的地方,但是他們從那裏面出來了,這幫村民們卻表現的並不在乎。

甚至就連驚訝和擔心,也都是一晃而過。

為什麽?

花了那麽大心思搞的墳地,被幾個陌生人闖入進去了,他們就一點都不在乎嗎?

夏京彥在群裏發言;

↓:什麽情況下,你們會對一個發現你們最重要秘密的人,不在乎?

上官爸爸:他即將死在我手裏。

火:他死了。

安婭:他死了。

↓:……

所以,只有死人了嗎?

夏京彥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三人。

對面沈默了幾秒,接著又開始在群裏炸了起來。

上官爸爸:所以,夏哥你的意思,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會放我們走?

↓:不錯。

安婭:可是,我們都鬧那麽大動靜了,他們就不怕嗎?

火:這題我來,這幫人都已經窮兇極惡成這樣了,還有什麽好怕的?女兒奴都能帶走,更何況是我們?

↓:只要高善言還沒找到,你們就會一直在這裏等著找人,到時候要處理掉你們很容易。

火:我算是明白了,他們現在就跟那甕中捉……那一樣,這一次要不能解決掉他們,我們就得全部交代在這裏。

安安deep:完了,我有點害怕。

上官爸爸:有爸爸在,怕什麽。

安安deep:……

現在他們就處於狼窩之中,夏京彥知道對於一般人來說,這樣的危險並不是誰都能接受的。

他們不是白可,沒有那種和生死為敵的經歷。

所以,他也難得破天荒地安慰了一句。

↓:邪不勝正。

火:……

安安deep:……

上官爸爸:……

↓:?

火:老板v5

安安deep:京彥哥v5

上官爸爸:夏哥v5

↓:……

夏京彥收起手機,懶得跟他們廢話。

他們越快找到祭壇,主動權就能越快地握在他們手上。

夏京彥負手站在窗邊,看著外面的瓢潑大雨,像是老天縱情的哭泣。

等我。

白可。

等我……

雨還沒停,夏京彥就又去了錢平的家裏。

此時,錢平還在家裏愜意地一邊吃著花生喝著小酒,一邊看電視,看到夏京彥出現倒有些意外。

“你怎麽來了?”錢平疑惑地問道。

“我今天跟你住在一起吧。”夏京彥收起雨傘開門見山道。

錢平楞了一下,意味深長地提醒了一句:“這個時候……你應該去找你老婆才對。”

錢平古怪地看著他。

夏京彥本不擅長演繹這種弱勢的角色,也不屑演戲。

但卻因為白可,第一次收斂了那一身淩然的氣勢,對錢平故作慌張地說道:“我有點慌。我想跟著你踏實點。”

錢平本來還有點懷疑他,看到他這模樣松了口氣,鼓勵般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:“你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,不用擔心。”

“還是讓我住你這吧。我不敢回去。”

“哎,主要是家裏沒有多餘的床呢,說來也是不怕你笑話,這個村子,只有我家這房子,是我自己住的,所以就一個床一個席子。”

“我可以睡地板。”

“我不習慣家裏有個人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

錢平語重心長地把他拉到椅子上坐下,“聽我說,放心,不會有事的。”

夏京彥自然而然地給他倒酒:“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動手?”

錢平一口飲下:“這……沒太陽。等太陽出來就行。放心,她我們已經處理好了,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
“真的可以?”

“當然。你可以放心,不會被發現的。”

“你怎麽確定?”夏京彥還是將信將疑的語氣,又給他倒了一杯。

錢平對這種質疑幾乎都習慣了,所以也沒多想,“要想掙錢,總是得有真本事的啊。”

夏京彥趁著錢平松懈的時候,繼續套話:“可是這種技術……算是雲南蠱術嘛?”

“那倒不算,是我一個師父教的。”

“這原來是你們的傳承嗎?”

“傳承算不上,運氣好碰著了而已。不過可惜,他教完我就走了。”

夏京彥眼底閃過一絲陰影:“大師啊?”

“是啊。”錢平跟夏京彥聊天的空隙,已經不知不覺把酒都給喝完了。

沒聊幾句,整個人都感覺醉了起來,話也比平時多了一些:“說來我都不知道我師父多大歲數了,見到他的時候感覺挺年輕,但一說話,又感覺跟我們不是一個時代的。”

“你們還聯系嗎?”

“要不說是大師呢,留下一身本領,就走了。”

“那可惜了。”夏京彥有點失望,換了一個話題問道:“這種真的沒事嗎,不會有因果?”

錢平哈哈大笑:“那你可以放心,不可能有的。因為咱有寶貝。”

“什麽寶貝?”

錢平突然湊到了夏京彥的面前,一副得意的樣子對他悄道:“魔!”

“魔?”

“嗯。”

夏京彥淡淡笑了,眼底蘊起寒光:“真想親眼見識一下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年輕人啊,還是不要見識了,你只需要知道這能幫你就可以了。這世上啊,玄學……最是不可窺探啊……”

錢平說著說著醉倒在了桌子上。

夏京彥沒想到他這酒量居然這麽差。

但謹慎起見,他沒有在這個屋子裏翻找什麽,而是把他扶到了床上。

然後找了一個房間,暫時躲了起來。

沒過一會兒,錢平就被人叫醒了。

老板此時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,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,錢平這酒立馬就醒了。

錢平:“真的?”

老板:“是啊,你說可怎麽辦?”

錢平:“現在去看看。”

錢平立馬穿了鞋子出門。

誰也沒有註意到在旁邊聽到了全部的夏京彥。

夏京彥跟在他們身後,不遠不近地看著他們去往墳地。

雨霧中的墳地,比起之前的陰森,更添了幾許寒意。

夏京彥跟在他們的身後,七拐八繞,來到了一個墳墓面前。

和周圍其他的墳墓不同,這個墳墓裏有一個單獨的坑,像是特地挖出來養殖什麽的一樣。

夏京彥躲在離他們最近的墓碑後面,依稀聽到了兩人的談話。

老板:“……村長,你看,咱的烏龜怎麽會不見了?”

錢平:“不知道,沒理由啊。”

老板:“該不是他們弄的吧?”

錢平思考了一會兒:“他們應該沒這本事兒。而且,我們選的這個位置那麽隱秘,怎麽可能會被發現。”

老板:“我看那夏京彥好像沒那麽簡單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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